謝謝大家踴躍領取~
「恭彌要去哪裡?」
「你管不著,快放開我。」
「不要。」
紅色眼眸對他眨了眨,伸手擁抱他的溫暖讓雲雀猛然掙扎了一下。
原來是場夢。
早該想到的,六道骸在水牢裡啊。
雲雀不是第一次夢到六道骸,但是每次夢境越來越清楚。
從某天遇見奇怪的黑曜女學生開始,日常開始微妙的偏斜,雲雀始終感覺被誰注視著,但他無法察覺視線來自何方,莫名煩躁揮之不去。不管面對怎樣的對手,下手如何淒厲快意,總覺得空虛。
要追問骸的下落並不容易,骸的那群同夥早就人間蒸發,連個線索都沒有,要不是交戰過後的身體隱隱作痛,傷痕還沒完全痊癒,拐刺上的血跡還沒乾透,連雲雀都難以置信黑曜的那場死鬥確實發生過。
六道骸真的存在過嗎?
他和他充滿絕望和憤怒的幻術消失到哪個角落?
「六道骸應該死了吧。」
草壁吃著薯片漫不經心回答,「那裡可是復仇者監獄,不是復仇者聯盟,被捆著失去行動,日子久了全身肌肉也會萎縮失去力氣的,死亡只是早晚問題。」
很合理的理由,但不足以讓雲雀滿意,他在學校裡攔下了訓練徒弟的嬰兒殺手,對方熟悉復仇者的底細,也許能得到更精準的回答,聽完來意的嬰兒殺手用槍口托了托黑禮帽,調侃的表情讓雲雀直想扔出拐子,在鳳眼發出強烈的死亡預告前里包恩抓緊機會開口。
「那裡不是好玩的地方,但即便他想死也死不掉的。」
為什麼。
雲雀遲疑沒有問出口,里包恩巧妙停頓,觀察鳳眼少年的眼神燦然一笑。
心情都寫在臉上,畢竟還是孩子。
六道骸已經成為雲雀的執念,何妨再加強這份執念?讓雲雀從此無法放手的追逐六道骸,想想挺有趣的,那麼高傲無所畏懼的飛鳥,也有低頭環顧的徬徨。
里包恩持平語調說出無人知曉的六道骸。
「痛苦曾讓六道骸想放棄自己,但還有不能讓他放棄的人,於是他只能承受這些痛苦,進而轉化痛苦帶給他幻術的力量,術士是痛苦的產物,六道骸是這行的翹楚。」
殺手若有所思的看著雲雀:「話說回來,他好像不是常常待在水牢裡,復仇者說他常會藉著幻術溜出來,不知是為了什麼,被那群復仇者逮到可不是開玩笑的,你有他的消息記得通知我,上一回的帳彭格列還沒跟他算清。」
笑話,我有他消息還不找上門去,為什麼要把機會白白浪費送給你們?
雲雀並沒有把里包恩傾力告訴他的秘密放在心上,他不想理解另一個人的內心,六道骸既然沒有擺脫過術士的身分,他又何必擔心,如果六道骸可以出現在他面前,以生命為代價,他會認真接下他每道殺氣淒厲的攻擊。
在那天到來之前,任何想法都是多餘。
***
即使被夢境困擾,日子還是要過。
雲雀照原定計畫前往並盛郊區的日式宅院,雖然十五歲已經錯過了適合開著巨大機器人拯救世界的年紀,但很適合他拿著拐子統治並盛跟坐擁最強守護者的名號,出名要趁早,雲雀聽過這句話並深信他的名聲很早就會傳遍並盛。
這世界遲早都是他的。
雲雀記不得他是何時得到彭格列最強守護者的名號,其他並盛的同學跟學弟們跟他的動機不同,有些是為了保護朋友,有些人想堅持信念,雲雀不斷琢磨戰鬥方法,並且樂此不疲尋找對手的興趣讓他享有更多與人交手的機會,別人的青春是晴日的春光明媚,在他則是生死廝殺的修羅場,以朋友們的歡笑交換敵手戰敗的哀嚎,以他人簇擁的溫暖交換自身強大的能量是划算的交易。
雲雀從來不感到後悔。
年輕氣盛有如拐刺的黑髮少年一個人隻身在路上走著,偌大的日式宅院植滿松樹,穩重沉靜的打量鳳眼裡的光芒能夠燃燒多少歲月,雲豆在他身後緩緩飛行,在他頭上繞了好幾圈,停在他蓬軟的髮叢裡。
雲雀不比草壁清楚彭格列的人事分配跟財務管理,他只熟悉他的原則:有強大對手可與之對戰抽佣金五成,如果是純粹跑腿的任務那還是找個好說話的,少來煩他,來這一趟除了談妥彭格列在郊區的勢力,另一個目的是拓展情報圈,雖然不喜歡群聚,有利於生存的技能還是得磨鍊。
和他會面的當家身手很不錯,雖然頭髮花白了一大半,還是閃躲掉雲雀一見面銳不可當的攻擊,笑呵呵結束一回合,除了衣物有些破損,沒有大礙。
「小夥子你不錯啊,再過幾年,沒有人是你的對手。」
「現在就沒有人是了。」
雲雀噙著冷笑展開第二波攻擊,俊秀臉龐襯著即將得到勝利的殘酷笑意,他想他會越來越習慣戰鬥的快感,只要專注在戰鬥跟求勝之上,其他甚麼都不用想,就像他跟拐子之間沒有其他,那已經不是快樂與否的差別,而是一種投身其中的專注感。
那比夢到一個不在身邊的對手好過很多。
當家拿出全身技藝勉強維持著前輩的尊嚴,雲雀的傲氣因此折敗了些許,算了,砍死了人也取不到情報,正事要緊,他想要的情報還沒到手。
「好了好了,你想知道什麼,今天都免費,我們到此為止。」
當家難得的免費諮詢,雲雀有許多想問的,心上翻來覆去竟然挑了最不急迫的問題。
「你看過有人從復仇者監獄離開?」
「進了那裡恐怕凶多吉少,怎麼問這個?」
「我只問有沒有人離開。」
雲雀語氣更顯強硬,當家也不敢繼續敷衍,他不明白雲雀為何對此有興趣,以他的資歷給出了最可靠的答案。
「我沒見過。」
當家不知道雲雀想要怎樣的回答,剛才滿腦子只想著戰鬥的黑髮少年,居然有些失落的看著他,他想改口了,不管怎麼樣也比雲雀再度攻擊他來得好。
「…雖然我沒見過,但這也要靠個人能力,或是家族背景夠硬,就能和復仇者們談條件。」
「那應該沒問題。」
「也對,讓彭格列去交涉,一定有機會。」
「我說的不是彭格列。」
雲雀不自覺勾起唇角,六道骸要是沒有離開水牢,就換他殺進去,那時候他一定比現在更強大了,區區幾個復仇者又能奈他何?
「沒有其他要問的?」
「我看到屋頂有台直升機,可以送給我?」
當家不安的搓搓手,雲雀這不是問句而是命令句。
「那台直升機可是老夫畢生的積蓄,雲雀先生不作其他考慮?」
「我就喜歡那台,就這麼說定了。」
當家搖搖頭,雲雀恭彌直接作風讓他消受不了,如果只需要付出這樣的代價就能夠得到平穩生活,他也只好認了。
直升機沒有想像中容易駕駛,雲雀約了時間再來取,離開時他沒有順遂心意的滿足,只有逐漸累積的焦躁。
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六道骸?
得醒來幾個清晨。
要歷經幾番巧合。
等時間翩然走過他們之間,留下一條可以通行的回憶。
***
「今天好嗎?」
躺在床上的纖瘦少女睜開眼睛,陰柔嗓音的藍髮少年微笑站在一步之遙的距離,雙手插在褲袋裡,異色眸比起第一次會面的冰冷疏離多了些溫度,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再度出現,她試著坐起卻被對方阻止。
「妳別急,幻術造的臟器還好吧?」
「還好,抱歉我以為骸大人很快就要離開了。」
「我現在可以維持的更久一些了。」
骸將雙手放在眼前仔細查看,在視線不良的深夜不容易看出破綻,白天要活動還是得倚賴和庫洛姆交換身體的默契。
「對了,骸大人,我昨天跟在雲雀身後,聽他和其他人交談,他問起了復仇者監獄,那裡真的很可怕?你待在那裡很難受吧?」
骸安靜微笑,漂亮得讓人能安靜的看上一整夜,庫洛姆找不到任何言語打斷這個微笑,雖然他待在一個讓人畏懼的監牢,簡約成罪大惡極四個字,和骸相處的時候並不會想起他經歷的悲傷,他曾經施予的殘酷,只當他是個體貼的兄長,會變些炫目的小魔術。
「針對我們三人的捉捕行動一定生死不論,他們能夠平安離開,待在水牢裡是很划算的交易,
多忍耐一點,我溜出來他們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骸沒有提起泡在水牢裡的感受,大概怕她擔心,想到骸的體貼又讓她更自責了。
她並不是因為骸的美好才感覺和他特別親近,而是因為他們都曾被放棄,傷痕發出的共鳴將他們拉在一起。
「骸大人,雲雀一直在打聽你的下落。」
「大概是難得遇到對手的新鮮感吧,過一陣子就淡忘了。」
「他不會忘記你的。」
骸眼中的笑意從很幽深的地方浮上來,他有過類似的經驗,通常這稱作記仇,雲雀好強到超過身體負荷不了也要戰鬥,想要找他打一場也無可厚非。他習慣了人們的敵意和仇恨,雲雀恭彌的心情他很了解,也不為此驚訝。
每個人都是一樣的,他早就習慣了,在殺害別人與被別人殺害之間作出選擇。
沒有更溫暖美好的情節分配給他。
「骸大人,我覺得雲之人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這是妳的直覺?」
「何妨相信他一次?反正沒有什麼損失。」
骸沉默了,他只相信他自己以及千種和犬兩個忠實夥伴,還有庫洛姆,雲雀恭彌和他們有哪裡一樣?他既不需要精神支柱也不需要幻術能量的保護,他向來獨來獨往,只相信自己的力量,這麼說來他們畢竟有共通之處。
都在難以觸碰的距離以自己的步伐前進。
「妳快睡吧。我回去了。」
和少女告別後的骸並沒有回到復仇者監獄去,今晚精神狀況很好,他感覺還能再活動一小時,他悄悄移往雲雀的住處,雖然時間晚了早就沒人醒著,骸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得跑這一趟,難得有時間精力應該去打電動的。
雲雀的住處一看就知道家境非富即貴,所謂好人家的氛圍讓骸有些懷念,他也住過氣派的西式別墅,雖然它終究被他親手安排的血案而湮滅,還是一段不錯的曾經。
他望著雲雀房間的窗戶,突然羨慕起那只軟萌的小黃鳥能在雲雀身邊自由來去,他也想飛上去,看看雲雀的睡顏,也許插手他的夢境,讓雲雀緊皺眉頭咒罵著醒來。
骸幾乎想要用小石子敲窗戶要雲雀出來決鬥,他用最後一絲理智放棄了。
得讓雲雀懸念得更久些。
骸不在乎泡在水牢裡的折磨,可他捨不得放棄雲雀心裡特別的位置。
開始總比結束簡單,所以他絕對不要結束。
鳳眼勾動的時間。黑髮吹動的時間。拐刺盛開的時間。
渴望而獨自在水牢裡睡去的時間。
緩慢親吻十隻手指的時間。
和一個人相愛的時間。"
不管他躲到世界上哪個角落,雲雀都會將他找到。
骸安靜閉上眼睛,任水聲吞噬一切感官,耳膜的疼痛,肢體的痠疼,一口氣包圍他。
現在還不是認輸的時候。
他等著雲雀,一如雲雀找尋著他。
天就快要亮了。
Fin.
「恭彌要去哪裡?」
「你管不著,快放開我。」
「不要。」
紅色眼眸對他眨了眨,伸手擁抱他的溫暖讓雲雀猛然掙扎了一下。
原來是場夢。
早該想到的,六道骸在水牢裡啊。
雲雀不是第一次夢到六道骸,但是每次夢境越來越清楚。
從某天遇見奇怪的黑曜女學生開始,日常開始微妙的偏斜,雲雀始終感覺被誰注視著,但他無法察覺視線來自何方,莫名煩躁揮之不去。不管面對怎樣的對手,下手如何淒厲快意,總覺得空虛。
要追問骸的下落並不容易,骸的那群同夥早就人間蒸發,連個線索都沒有,要不是交戰過後的身體隱隱作痛,傷痕還沒完全痊癒,拐刺上的血跡還沒乾透,連雲雀都難以置信黑曜的那場死鬥確實發生過。
六道骸真的存在過嗎?
他和他充滿絕望和憤怒的幻術消失到哪個角落?
「六道骸應該死了吧。」
草壁吃著薯片漫不經心回答,「那裡可是復仇者監獄,不是復仇者聯盟,被捆著失去行動,日子久了全身肌肉也會萎縮失去力氣的,死亡只是早晚問題。」
很合理的理由,但不足以讓雲雀滿意,他在學校裡攔下了訓練徒弟的嬰兒殺手,對方熟悉復仇者的底細,也許能得到更精準的回答,聽完來意的嬰兒殺手用槍口托了托黑禮帽,調侃的表情讓雲雀直想扔出拐子,在鳳眼發出強烈的死亡預告前里包恩抓緊機會開口。
「那裡不是好玩的地方,但即便他想死也死不掉的。」
為什麼。
雲雀遲疑沒有問出口,里包恩巧妙停頓,觀察鳳眼少年的眼神燦然一笑。
心情都寫在臉上,畢竟還是孩子。
六道骸已經成為雲雀的執念,何妨再加強這份執念?讓雲雀從此無法放手的追逐六道骸,想想挺有趣的,那麼高傲無所畏懼的飛鳥,也有低頭環顧的徬徨。
里包恩持平語調說出無人知曉的六道骸。
「痛苦曾讓六道骸想放棄自己,但還有不能讓他放棄的人,於是他只能承受這些痛苦,進而轉化痛苦帶給他幻術的力量,術士是痛苦的產物,六道骸是這行的翹楚。」
殺手若有所思的看著雲雀:「話說回來,他好像不是常常待在水牢裡,復仇者說他常會藉著幻術溜出來,不知是為了什麼,被那群復仇者逮到可不是開玩笑的,你有他的消息記得通知我,上一回的帳彭格列還沒跟他算清。」
笑話,我有他消息還不找上門去,為什麼要把機會白白浪費送給你們?
雲雀並沒有把里包恩傾力告訴他的秘密放在心上,他不想理解另一個人的內心,六道骸既然沒有擺脫過術士的身分,他又何必擔心,如果六道骸可以出現在他面前,以生命為代價,他會認真接下他每道殺氣淒厲的攻擊。
在那天到來之前,任何想法都是多餘。
***
即使被夢境困擾,日子還是要過。
雲雀照原定計畫前往並盛郊區的日式宅院,雖然十五歲已經錯過了適合開著巨大機器人拯救世界的年紀,但很適合他拿著拐子統治並盛跟坐擁最強守護者的名號,出名要趁早,雲雀聽過這句話並深信他的名聲很早就會傳遍並盛。
這世界遲早都是他的。
雲雀記不得他是何時得到彭格列最強守護者的名號,其他並盛的同學跟學弟們跟他的動機不同,有些是為了保護朋友,有些人想堅持信念,雲雀不斷琢磨戰鬥方法,並且樂此不疲尋找對手的興趣讓他享有更多與人交手的機會,別人的青春是晴日的春光明媚,在他則是生死廝殺的修羅場,以朋友們的歡笑交換敵手戰敗的哀嚎,以他人簇擁的溫暖交換自身強大的能量是划算的交易。
雲雀從來不感到後悔。
年輕氣盛有如拐刺的黑髮少年一個人隻身在路上走著,偌大的日式宅院植滿松樹,穩重沉靜的打量鳳眼裡的光芒能夠燃燒多少歲月,雲豆在他身後緩緩飛行,在他頭上繞了好幾圈,停在他蓬軟的髮叢裡。
雲雀不比草壁清楚彭格列的人事分配跟財務管理,他只熟悉他的原則:有強大對手可與之對戰抽佣金五成,如果是純粹跑腿的任務那還是找個好說話的,少來煩他,來這一趟除了談妥彭格列在郊區的勢力,另一個目的是拓展情報圈,雖然不喜歡群聚,有利於生存的技能還是得磨鍊。
和他會面的當家身手很不錯,雖然頭髮花白了一大半,還是閃躲掉雲雀一見面銳不可當的攻擊,笑呵呵結束一回合,除了衣物有些破損,沒有大礙。
「小夥子你不錯啊,再過幾年,沒有人是你的對手。」
「現在就沒有人是了。」
雲雀噙著冷笑展開第二波攻擊,俊秀臉龐襯著即將得到勝利的殘酷笑意,他想他會越來越習慣戰鬥的快感,只要專注在戰鬥跟求勝之上,其他甚麼都不用想,就像他跟拐子之間沒有其他,那已經不是快樂與否的差別,而是一種投身其中的專注感。
那比夢到一個不在身邊的對手好過很多。
當家拿出全身技藝勉強維持著前輩的尊嚴,雲雀的傲氣因此折敗了些許,算了,砍死了人也取不到情報,正事要緊,他想要的情報還沒到手。
「好了好了,你想知道什麼,今天都免費,我們到此為止。」
當家難得的免費諮詢,雲雀有許多想問的,心上翻來覆去竟然挑了最不急迫的問題。
「你看過有人從復仇者監獄離開?」
「進了那裡恐怕凶多吉少,怎麼問這個?」
「我只問有沒有人離開。」
雲雀語氣更顯強硬,當家也不敢繼續敷衍,他不明白雲雀為何對此有興趣,以他的資歷給出了最可靠的答案。
「我沒見過。」
當家不知道雲雀想要怎樣的回答,剛才滿腦子只想著戰鬥的黑髮少年,居然有些失落的看著他,他想改口了,不管怎麼樣也比雲雀再度攻擊他來得好。
「…雖然我沒見過,但這也要靠個人能力,或是家族背景夠硬,就能和復仇者們談條件。」
「那應該沒問題。」
「也對,讓彭格列去交涉,一定有機會。」
「我說的不是彭格列。」
雲雀不自覺勾起唇角,六道骸要是沒有離開水牢,就換他殺進去,那時候他一定比現在更強大了,區區幾個復仇者又能奈他何?
「沒有其他要問的?」
「我看到屋頂有台直升機,可以送給我?」
當家不安的搓搓手,雲雀這不是問句而是命令句。
「那台直升機可是老夫畢生的積蓄,雲雀先生不作其他考慮?」
「我就喜歡那台,就這麼說定了。」
當家搖搖頭,雲雀恭彌直接作風讓他消受不了,如果只需要付出這樣的代價就能夠得到平穩生活,他也只好認了。
直升機沒有想像中容易駕駛,雲雀約了時間再來取,離開時他沒有順遂心意的滿足,只有逐漸累積的焦躁。
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六道骸?
得醒來幾個清晨。
要歷經幾番巧合。
等時間翩然走過他們之間,留下一條可以通行的回憶。
***
「今天好嗎?」
躺在床上的纖瘦少女睜開眼睛,陰柔嗓音的藍髮少年微笑站在一步之遙的距離,雙手插在褲袋裡,異色眸比起第一次會面的冰冷疏離多了些溫度,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再度出現,她試著坐起卻被對方阻止。
「妳別急,幻術造的臟器還好吧?」
「還好,抱歉我以為骸大人很快就要離開了。」
「我現在可以維持的更久一些了。」
骸將雙手放在眼前仔細查看,在視線不良的深夜不容易看出破綻,白天要活動還是得倚賴和庫洛姆交換身體的默契。
「對了,骸大人,我昨天跟在雲雀身後,聽他和其他人交談,他問起了復仇者監獄,那裡真的很可怕?你待在那裡很難受吧?」
骸安靜微笑,漂亮得讓人能安靜的看上一整夜,庫洛姆找不到任何言語打斷這個微笑,雖然他待在一個讓人畏懼的監牢,簡約成罪大惡極四個字,和骸相處的時候並不會想起他經歷的悲傷,他曾經施予的殘酷,只當他是個體貼的兄長,會變些炫目的小魔術。
「針對我們三人的捉捕行動一定生死不論,他們能夠平安離開,待在水牢裡是很划算的交易,
多忍耐一點,我溜出來他們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骸沒有提起泡在水牢裡的感受,大概怕她擔心,想到骸的體貼又讓她更自責了。
她並不是因為骸的美好才感覺和他特別親近,而是因為他們都曾被放棄,傷痕發出的共鳴將他們拉在一起。
「骸大人,雲雀一直在打聽你的下落。」
「大概是難得遇到對手的新鮮感吧,過一陣子就淡忘了。」
「他不會忘記你的。」
骸眼中的笑意從很幽深的地方浮上來,他有過類似的經驗,通常這稱作記仇,雲雀好強到超過身體負荷不了也要戰鬥,想要找他打一場也無可厚非。他習慣了人們的敵意和仇恨,雲雀恭彌的心情他很了解,也不為此驚訝。
每個人都是一樣的,他早就習慣了,在殺害別人與被別人殺害之間作出選擇。
沒有更溫暖美好的情節分配給他。
「骸大人,我覺得雲之人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這是妳的直覺?」
「何妨相信他一次?反正沒有什麼損失。」
骸沉默了,他只相信他自己以及千種和犬兩個忠實夥伴,還有庫洛姆,雲雀恭彌和他們有哪裡一樣?他既不需要精神支柱也不需要幻術能量的保護,他向來獨來獨往,只相信自己的力量,這麼說來他們畢竟有共通之處。
都在難以觸碰的距離以自己的步伐前進。
「妳快睡吧。我回去了。」
和少女告別後的骸並沒有回到復仇者監獄去,今晚精神狀況很好,他感覺還能再活動一小時,他悄悄移往雲雀的住處,雖然時間晚了早就沒人醒著,骸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得跑這一趟,難得有時間精力應該去打電動的。
雲雀的住處一看就知道家境非富即貴,所謂好人家的氛圍讓骸有些懷念,他也住過氣派的西式別墅,雖然它終究被他親手安排的血案而湮滅,還是一段不錯的曾經。
他望著雲雀房間的窗戶,突然羨慕起那只軟萌的小黃鳥能在雲雀身邊自由來去,他也想飛上去,看看雲雀的睡顏,也許插手他的夢境,讓雲雀緊皺眉頭咒罵著醒來。
骸幾乎想要用小石子敲窗戶要雲雀出來決鬥,他用最後一絲理智放棄了。
得讓雲雀懸念得更久些。
骸不在乎泡在水牢裡的折磨,可他捨不得放棄雲雀心裡特別的位置。
開始總比結束簡單,所以他絕對不要結束。
鳳眼勾動的時間。黑髮吹動的時間。拐刺盛開的時間。
渴望而獨自在水牢裡睡去的時間。
緩慢親吻十隻手指的時間。
和一個人相愛的時間。"
不管他躲到世界上哪個角落,雲雀都會將他找到。
骸安靜閉上眼睛,任水聲吞噬一切感官,耳膜的疼痛,肢體的痠疼,一口氣包圍他。
現在還不是認輸的時候。
他等著雲雀,一如雲雀找尋著他。
天就快要亮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