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體育白癡,很想他們於是寫了個小段子,靈感來自毛熊XD
午夜的雲守基地,即使緊閉門窗,也能聽見吶喊聲。
這聲音並非由基地外面的高級住宅傳來,而是來自基地內部。
敢在雲守基地裡如此放肆的人還有誰?
也許十年前的他會訝然於這些年來他的改變,捨棄了日式平房住進地下基地,不再放話挑釁敵人,客廳裡還有終生咬殺目標晃來晃去。
那傢伙到底來幹嘛??
在書房裡翻看資料的雲雀揉了揉太陽穴,裝上草璧冒著高熱氣溫買來的專業耳塞,很滿意部下的揮汗付出。
雲雀對運動並不特別熱衷,為了群眾狂熱付出代價,無利可圖又浪費時間,他也不想介入比賽賭注的生意,並不是因為不夠愛財,不能親自參予的戰鬥無法讓他熱血沸騰像個少年。
如果能設立『咬殺六道骸』的比賽項目,雲雀想他應該是地球第一,這份決心是時間無法磨滅的,雖然骸現在的身分定位接近同居人,雲雀也從未忘卻打倒骸的快意,渴望著能夠再來一次,哪怕骸用溫柔笑容敷衍他要他多休息。
像算好時間特地來打擾雲雀的專注,通訊器畫面突然亮了起來,穿著義大利球衣的骸,滿臉笑容,就像披薩外送的服務生,熱情的朝雲雀擺了擺手。
「不來看球嗎??」
「那麼多人群聚在球場上,我沒興趣。」
「來看球嘛!四年一次很難得的!」
「瞧你稀罕的,怎麼不回你的廢墟去看?窩在我這做甚麼?」
「你看你忙得,雲豆都瘦了。」
雲雀看向站在桌前向他撒嬌的可愛黃色圓絨小鳥,根本沒有變瘦!骸總是睜眼說瞎話,他可一頓都沒有怠慢過雲豆!
骸還沒領受雲雀寒冷的責難視線以及直白的譴責,將對講機裡的雲雀拋諸腦後,有如青春期的高中生迫不及待轉身撲向沙發,佔據了沙發正中央最寬懭的位置,對著進球畫面歡欣鼓舞手舞足蹈,不知情的人可能會以為彭格列家族明天開始加薪。
要是骸早早拿出看球的幹勁剷除黑手黨,彭格列應該早滅亡了才對,雲雀想著不合時宜的真心話,無奈的關上對講機畫面,把那個熱情球迷阻隔在對講機另一側的世界,別被六道骸影響進度了,他還有報告要趕,誰知道骸會不會在半夜偷襲他?上回雲雀不小心被骸糾纏上結果到快天亮脫身,帶著難以啟齒的腰痛。
這陣子天氣熱壞人了,教人無法冷靜,連帶讓人衝動起來,骸突然認真的研究起世界杯比賽,對於一顆在腳邊轉來轉去的小球產生了無比的興趣,還叫千種在上班時間開小差去買了光鮮亮麗的體育專刊,津津有味的放在會議桌上翻了起來,不管首領頭上是否冒出火焰。
骸喜歡運動?
他只是想增加交際話題吧。
華麗的孔雀,無法忍住不炫耀羽毛。
以骸的聰明,很快就弄熟了漫長的球員名字與他們的暱稱,對於時間洪流也不能抹滅的名將功績滔滔不絕,說起球賽術語口若懸河,給他一個對戰資訊就能說上六分鐘,簡直能兼差去當轉播記者,即使骸熱衷得像會隨時跳起森巴舞慶祝進球,雲雀仍然不為所動,一個人安靜工作,一個人安心睡覺,雲雀樂得清閒,他的腰也贊同這樣的生活。
清晨時分,偶然路過客廳的雲雀用目睹大戰過後的眼神環視他的客廳,他還認得出這裡是哪裡,只不過被另一個人的生活痕跡覆蓋,地上散落著各種報導,還有洋芋片的碎屑和巧克力包裝紙,愛潔的雲雀差點怒氣爆發,一看到骸躺在沙發上的睡相突然又發作不了。
那是和骸惡劣本性完全無關的純真睡相。
雲雀靜立在旁,撿起落在地上的體育報導,關掉他熱衷的轉播頻道,隨意將整塊薄被子任意丟在骸身上,像拿著一大塊豆腐砸在骸身上,接著頭也不回離去。
雲雀說服自己,他的難得舉動不是特意關懷六道骸,他只是不希望骸因此感冒,還要在基地裡傳播病菌給其他人。
骸的狂熱從何而來?雲雀不想追問也不想知道原由,霧的難以捉摸他比誰都清楚,加上雙子座忽冷忽熱的善變性格,追完了世界杯可能也會去追NBA,能夠多累積談話材料並沒有甚麼不好。
對於雲雀的冷淡甘之若飴的骸,在雲雀基地裡度過作息混亂的比賽日,三點多睡去或是清晨勞動好幾座鬧鐘試圖醒來都是家常便飯,桌上堆著深夜看球的零食,散落在地上的紙屑,都快變成雲雀視覺殘像。
「我警告你,再弄亂我的地盤,就永遠留在這裡當清潔工。」
「遵命。」
沒有討價還價的認命接受方式,這人真的是六道骸??
挑了挑眉,雲雀決定眼不見為淨,趁此機會加快工作效率,將書桌上堆得像一座小山的匣兵器報告都消化掉了,專心工作使雲雀的生活產生重心,連帶忘了客廳裡的球賽狂熱者是否順手將內裡沾了一角巧克力的黏膩包裝紙落在他精心挑選的木質地板上,忘了骸熱烈跳動的馬尾蕩出的美麗弧度,忘了骸毫無防備的睡相。
有那麼幾天,雲雀彷彿回到中學時代一人翻閱著帳本的愉快時光。
雲雀曾經以為自己不會離開並盛中學,守護並盛中學是他最初的熱情,然而加入彭格列家族的周邊效應也讓他捨不得放棄,雲之守護者的稱號是個容易被看見的亮點,他也必須接觸並盛町之外的高手,最好能有打倒六道骸的機會。
當時的雲雀很難和骸碰上一面,他每天都盼望著再給骸幾拐子,等到骸在他客廳裡對著球賽畫面激動大叫,冒著終生當清潔工的風險也寸步不離電視機,反而沒有那麼想動手了。
是因為距離突然縮短的關係嗎,雲雀邊餵雲豆邊自我反省,從前還以為六道骸是個不剷除就不能放心的狠角色,等看到骸日常的一面,才驚覺黑曜中學人人敬畏的六道學長竟然跟廢柴差不多,老愛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像團失控的火球撲向他,如果世界上有所謂甜言蜜語的抗體,雲雀很有自信他擁有,都拜骸的煩人糾纏所賜。
骸的快樂和雲雀的清靜沒有持續太久。
某個深夜,工作許久的雲雀走出房門想喝口熱水放鬆情緒,培養睡意,卻發現應該傳來吶喊的客廳一片漆黑,原本該跳著森巴舞(當然這是雲雀的想像)看球賽的骸像自責的雲刺蝟縮成一團,連黑暗都要被骸的沉默所摧毀,雲雀斜倚在客廳入口,只打算順口問問,太讓骸牽扯情緒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怎麼?巧克力吃完了?」
「…還有。」
「那是為了當清潔工的事發愁?我特許你可以找你那群人來幫忙打掃。」
「不管我做甚麼,其實你不需要。」
「隨你怎麼說。」
雲雀皺起眉,沒有解釋的打算,他的確不需要,他有那麼多手下!難道以骸的聰明聽不出他的真心話??和骸鬥嘴或是打架他都樂意奉陪,可他不喜歡骸迂迴的試探,每每將他的思緒帶往曖昧的灰色地帶,更讓他介意的是,骸在這時的悲傷。
紅藍眼眸像要將他看穿似的透亮,雲雀無法迴避骸的注視。
他聽到了骸的嘆息,雖然很輕很輕。
六道骸對於他的感情,六道骸是個怎樣的人,想得越深入越容易難受,雲雀不想為難自己。
屢屢站在同伴前方遮風擋雨的骸,總是用笑容表達情緒的骸,觀察到他的逗留並沒有帶給雲雀太大的影響,日子一如既往的過,雲雀臉色木然把留骸在黑暗的客廳裡,現在說甚麼都太晚了,他的確沒有因此動搖。
隔天早上雲雀再度路過客廳,前一晚沮喪不已的骸已經不在那裏了,像一陣夜風席捲了所有留在客廳裡的痕跡,報紙周刊用來加油的大聲公,吃完的爆米花塑膠桶和巧克力包裝紙,全部都不見了。
雲雀立在空氣沉悶的客廳裡,好一陣子才想起他的硬質行李箱已經放在玄關了,他還有一場長途飛行,沒有時間去悲春傷秋,骸大概早就把昨晚的情緒拋諸腦後了,走得這麼乾脆,他也沒甚麼好計較的。
骸乾乾淨淨走出他的屋子,像大雨後清新得讓人感傷的藍色天空。
連一個可以挽留的理由都沒有留給雲雀。
雲雀只能打開翅膀,飛向不同的天地。
「如果他們都不是這麼強的人,也不這麼好強就好了。」
好幾次庫洛姆在私底下這麼說,這番話輾轉傳到雲雀那裡,幫忙傳達的草璧冒著被上司痛毆一頓的決心複誦了一遍,戰戰兢兢抬起頭,從雲雀臉上看不出起伏,和骸共度的人生比誰都漫長卻選擇保持淡定沉默,大概只有骸能讓雲雀做到這等地步。
雲雀知道小姑娘說得沒有錯,但若不是這樣的他們,怎能隔著水牢一次次相見,接下一次次艱困的任務,經歷九死一生難得再見卻大吵一架,說過再狠的話,也能夠捱下對方無意的傷害出現在彼此面前?
他們怎麼能隔著強大的鬥志卻不真正折損對方,走上這麼遠的一段人生,雲雀也很想知道。
骸是以怎樣的心情坐在他的客廳裡,不喊上任何人,孤獨看著球賽。
他覺得自己能夠明白了。
骸以為他能冷靜待在雲雀的身邊,但他始終想要更多,在雲雀還給不出的時候,於是他只能走,為了他們各自的完整。
結束任務的雲雀回到基地,發現屋內亮著燈。
骸再次出現在他的沙發上,失而復得是怎樣的甜蜜,雲雀很難用言語表達,但他的拐子比他的言語更快行動,飛過骸的髮梢,硬生生截了一角下來。
骸俏皮的吹了吹殘髮,任它飄落在地。
「光頭的清潔工價格更貴唷,你得負責生髮水的費用。」
「你是為了看球賽來的?」
「不,義大利輸了我就沒有再看下去了,我來,是為了看你。」
骸笑著將那一晚的摩擦一筆勾銷,他完美的笑容裡毫無悲傷的氣息。
骸張開手將遠行歸來的雲雀拉進懷裡,骸的體溫異常的高,像枚溫涼親人的太陽,也許偶爾順著那傢伙的心意接個吻也不錯,這裡好溫暖啊。
閉上眼睛挨著骸取暖的雲雀,感覺唇上的久違觸感和氣息,彷彿聽見從某處傳來了射球進網的輕快聲音,伴隨骸熱情的歡呼。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