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視為無限光夏的前傳XD
皮卡生日快樂!!
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我沒想過要保護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從來也沒有保護過我。
里包恩這一生參與過無數實驗,他很清楚在資源短缺的星球上必須做出取捨,但沒想到送到他面前的新資源,不是外星礦物也不是軍方開發許久的秘密材料,人生不像英雄電影般輕鬆快意,而是充滿平凡的無奈,以及厄運的苦澀。
和骸的首次會面里包恩永遠忘不了。
他聽見自己聲音模糊得像將融的春雪,眼傷纏著紗布的男孩,被民眾發現他跌倒在街道中心,燦亮光圈將他包圍,救援隊在小男孩附近找到兩個瑟縮發抖衣物破舊的小夥伴,看著骸發出的光芒張大嘴巴,忘記了單薄衣物感受到的寒冷,還有連日流浪的飢餓。
他們就像看著天使降臨人間般流下眼淚,雖然渾身無力仍然試著阻止救援隊將骸帶走,他們知道骸奇異的才能不只是上天的禮物,也可能是人間的折磨,強烈的不安讓他們哭了起來,他們很久沒有哭得這麼久,骸的陪伴讓他們忘卻孤獨的滋味。
骸醒來之前,里包恩和另外兩個小夥伴談了談他們三人的際遇,他們是千種和犬,骸是他們的意見領袖,知道在黑暗中如何防禦不被襲擊,也知道怎麼樣的可愛笑臉能博取大人手中的食物,知道在城市裡如何求生,當千種和犬難以入睡的時候,骸會為他們說故事,這個星球上曾經陽光普照,擁有許多綠色植物,而不是像現在只剩下龐大的黑暗。
他們三人結伴在街上度過不算短的時光,但過得並不壞,至少比其他恐懼的居民快樂。
里包恩沒有明講接下來骸會有何遭遇,但他們兩人都清楚感覺到了,早熟的他們已經懂得如何解讀大人迴避的話題,里包恩只得詢問兩人是否想找寄宿家庭,他會安排。
兩個孩子都不同意,他們只想跟骸在一起。
里包恩懊惱又帶著羨慕,他都快想不起上一回不想跟朋友分開是何時?講真他很羨慕這三人的友情,那是一起患難過的珍惜。他不願意弄哭情感真摯的小孩,卻也不能就這樣讓骸離開,他不知如何跨越内心良知的門檻。
所謂人類的前程真有比這三個小孩的歡笑重要嗎?
拼命想要活下去的人們,應該也有自己的珍惜的人事物吧?
里包恩在千種和犬的收養報告上簽了字,也在骸的實驗報告上簽了字。
如果真有天使和魔鬼,就讓他們來搶奪我的靈魂,里包恩想著。
幾天後轉醒的骸在床上轉醒,尖叫了好一會兒,後來就不再喊叫了,因為他聽見了窗戶上使勁拍打的聲音,他知道那是久等的千種和犬,骸逐漸收束了吶喊的力道,緊緊抓著床單,身體的顫抖也像退潮般散去了。
里包恩看著病房監錄畫面,想著他能夠為.這個孩子做些什麼。
找個意志力足夠堅強的人陪在骸身邊,和他共同面對艱苦的現實,骸懂事的讓人覺得心疼,故做生氣嫌千種和犬累贅,要他們快點離開醫院,接受里包恩的安排,骸屢屢威脅他們再不走就是他走,他可想找個好家庭過上好日子。
千種和犬擦著眼淚說老大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哭得搖搖晃晃從病院門口出去了,骸站在窗邊,緩緩拆掉了繃帶,悠長的陰柔語調被由遠而近的雷聲震得破碎。
「我不是為了他們,我是為了自己。
否則我要上哪去找理由做這種苦差事?
比起讓人類幸福,我更希望他們快樂。」
骸翩然回頭,突兀紅色右眼顯然是這場意外造成的後遺症,他笑起來很好看,清新得讓人想起春天的原野,叫人不自覺打開心房,哪怕他滿口言不由衷的謊話。
里包恩在骸進入電流瓶之前把千種和犬的近況仔細和骸說了,負責照顧他們的是對溫文有禮的夫婦,剛開始雖然很頭痛怎麼處理千種的口香糖殘骸和犬老是張大嘴巴裝成惡犬的習慣,但他們有耐心去讓兩個孩子逐漸回到生活軌道上,但他們還是很頭疼不知道該說甚麼故事來替代骸的睡前故事。
骸安靜聽著,露出一抹安靜的笑容,陽光從窗外落在他身上,使人意識到骸不過也是個年輕的孩子。
「別這樣看著我,很多人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就過了一輩子,我已經知道了。」
骸撇下這麼一句就踏入了電流瓶,每回聽見千種和犬的消息,骸能釋放的電能就越穩定,骸甚至學會了一個小技巧,在電瓶裡多釋出些電力,他可趁機溜出電瓶閱讀千種和犬的來信,當他發出庫呼呼笑聲說他們的字跡真醜的時候,里包恩提醒自己,是時候找人來幫忙消化骸最近的實驗資訊,以及分擔這份不忍的心情。
人是一定要找的,但找誰好呢?
里包恩從朋友那里打聽到一名電力學系的高材生,獨來獨往,專心研究,是個能安心托付工作的人才,不知道他對電力所的真相會有何反應?
先看看本人反應再說,里包恩決定用骸來當做面試的考題,如果他能夠勝任這份工作,或許他也能為骸帶來轉機。
雲雀恭彌,光是名字就讓人驚心動魄,東方黑髮的端正外貌非常搶眼,雲雀工作態度沒話說,他是一個人專注其中不喜歡別人打擾的學者類型,最讓里包恩讚許的是他看到電流瓶的骸,複雜的眼神流轉,緊抿著唇,不讓感情流露,但那不表示他不在意眼前的殘酷光景。
不只里包恩認同雲雀的表現,骸也喜歡雲雀恭彌,不需要劇情鋪陳,雲雀被電流瓶中他震懾的表情,就足以讓骸放下心防,他越來越常在跟里包恩的閒聊中有意無意提到何時雲雀值班,千種和犬的來信裡也開始提到了那個名字有鳥的人。
「成為電力所所長需要幾年?」
雲雀很快就提出了要求,里包恩驚訝之餘難掩激動,雲雀才來到這裡沒多久,卻想擔下骸的責任?他熱心提點雲雀該如何完成目標,同時也告訴骸這個消息。
「雲雀他,為什麼對我好?」
骸不自覺咬了下唇,感情翻湧的時候偶爾會有這個小動作,他希望沒人看見,很久以來他都放棄了溫暖的渴望,他只要朋友們好就夠,可雲雀恭彌不一樣,他的存在給骸無比的安心。
這種溫暖的感覺是不是被陽光照耀的感覺?骸努力詮釋陌生的幸福感。
「也許他天生就是會對你好。」
里包恩聳聳肩,人和人之間的緣分無法用科學解釋,他樂見其成。
骸比從前更常有笑容了,雖然他在雲雀面前還閉著眼,但他會趁雲雀埋首睡在資料堆裡為他f悄悄披上外套,趴在雲雀邊上看著他的睡顏,他值得雲雀這麼努力嗎?這個星球沒有了他也許還有其他代替方案,但他沒有雲雀在身邊,就像陷入無邊黑暗。
他才不要這樣,他已經一個人待在黑暗裡夠久了,他想為了雲雀好好照亮這個世界。
回到電流瓶裡的骸閉上雙眼,琢磨該找怎樣的時機登場,用怎樣的溫柔語氣和雲雀開口打招呼,雲雀你想當電力所所長是為了我嗎,我好開心你知道嗎。
我喜歡你,你知道嗎。
雲雀待在電力所的時候越來越長了,他總覺得電流瓶裡傳出呼喚,骸安靜無聲以脣形喊著他,電流瓶燦爛光線讓雲雀無法確定真相,但骸在這裡,他以他的光亮照亮了這個黑暗星球,照亮了千種和犬習字的房間,照亮了里包恩堆滿實驗數據的書桌,照亮了雲雀重覆的夢境。
有個藍髮男孩,翩然而至,對他微笑,喊著他的名字。
那聲音,像夏天。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