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情人節賀文,連小碎肉末都算不上,標題不上英文字母了。
鳥兒在籠裡拼命揮動翅膀的樣子。
只有他看著。
骸獨自出任務已經過了一周。
雲雀從來沒有想過那個俊美的禍害,除了讓他心煩意亂之外,也能讓其他人心煩意亂。
因為不能休假而產生的心煩意亂。
獄寺原本想到地中海一帶去渡假的計畫泡湯了,山本笑嘻嘻的搭上獄寺的肩,邀他一起到總部的健身中心去,了平也在那裡練拳,里包恩跟可樂尼洛比賽射靶成績,最清閒的藍波則是守在辦公室上網尋找最愛吃的葡萄糖果有沒有通販。
雲雀不會隨著大眾情緒一同起伏,巧克力也不再是他的年紀所能收到的禮物,比起華麗浪漫的慶祝儀式,能夠早早完成每天的任務,趕快回家休息比較實在。
雲雀並不願意為自己的同居人付起監護的責任,骸住他的吃他的還睡了他,竟然還不如某些忠狗能夠不遠千里找到主人。
雲雀雖然外表平靜如常,卻並不是不想念骸。
他記得骸情意真切的吻著他的手指,像要把他皮膚底下的青藍血管吻破一樣,骸在他耳旁噴吐熱氣,像春天醒在耳廓裡。
「吶,有想過什麼時候退休?
我有一個小島,我們退休後一起去住,免得你的手揮拐揮得這麼粗糙,」
雲雀強忍著骸的舔舐引發的身體躁動努力不呻吟出聲,裹住他的盔甲慢慢掉落,露出內裡的孤獨,忘記了他從來就鄙夷這些溫柔甜蜜的情緒,忘記他打從骨子裡就不需要任何人,不需要任何人來對他說。
「說好了噢。」
骸說了很多很多。關於未來的他跟他。
然而雲雀從來沒有留心去記。
愛跟誓言不過是潮水沖刷的沙礫。
只有愛著的人才能變心,創立諾言的人才有毀棄的權力。
雲雀想起骸離去的那晚,對他說的故事,是的,一則故事。
故事並不是從睏意開始的,而是雲雀雙腿被骸舉在肩上開始發疼的抱怨。
「可以把我的腿先放下來嗎?」
「累了?」
「你知道已經做多久了嗎?」
「不是才做了兩次?我先去的那一次不能算。」
「夠了,把我的腿放下來。」
「庫呼呼,看來你真的累了,正好說個故事給你聽。」
骸停下腰間的律動,俯下身子抱住雲雀,雲雀雙腿從他肩上緩緩滑下,因為擁抱更更加深入的肉體得到短暫休息,內裡感受到臟器被擴張被擁抱的壓迫感,雲雀忍不住呵出了熱氣,表情既痛苦又性感,骸貼著他,俯聽那張老是喊著咬殺的嘴發出的甜美呻吟,享受那具怎麼打擊都不會倒下的身體,有如離水的魚全身顫慄,骸才滿意的開始說起了故事。
「因為人類說我愛你的次數太多了,有天神明想要改變這個福利,於是他們將人類說我愛你的次數改為一生只能說一次,如果告白的當時,對方沒有同樣回應「我愛你」,這個人就會從此孤獨一輩子。」
「只能說一次?」
雲雀謹慎的測量骸話語裡有沒有陷阱。
依骸的聰明,他不會多說一句對自己不利的話。
「嗯,很刺激吧,從此人類小心翼翼的考慮著,喜歡上的這個人是不是唯一一個值得我告白的,告白之後他會不會被拒絕我,生活在對愛的期待跟恐懼之中。」
「神明有這麼殘酷嗎?」
「那你呢,你會比神明更殘酷嗎?」
「這故事跟我有何關連?」
「如果有人對你告白,下場會是甚麼呢?你會讓他陷於終生的孤獨裡嗎?」
骸紅艷眼眸望著汗濕黑髮的雲雀,眼眸裡竄動的情感並非信徒的恐懼,而是情人的虔誠。
雲雀從來沒有聽過骸說的告白,雖然骸的體重真真切切的壓在他身上,過了大半夜。
雲雀始終不能理解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做這樣的事是為了什麼,特別是這兩個人一見面就開打的往事已經成為彭格列家族歷史必說的一段:
從前他們打成一團,現在他們站在一起---
雲雀出手拽住了骸的頸子,得以轉移骸施加給他的壓迫感。
骸想說的,他想他明白。
<I><b>在籠子外面刺探的手指,忍不住想咬一口。</I></b>
雲雀沒有正面回應骸的問題,他努力適應骸在體內的異樣感,不吐出淒婉的音節招惹心懷不軌的策畫者,骸的笑容沒有失去亮度,像是在冬日懸空不落的太陽,溫暖得讓人費解。
「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對誰那句話嗎?」
骸在開口之前曾經預想過依雲雀的個性會得道怎樣的答案,骸從來不願意走錯任何一步棋,雲雀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
「從來沒有。」
「不說出來,不會落空,就不用害怕孤獨了,你是這麼想的吧。」
雲雀真的什麼都沒想。
在這之前,他很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他一個人跟雲豆帶領一群飛機頭少年的生活。
骸能擺在哪裡?
難道像現在一樣放在他身體裡面?
雲雀皺著眉咬上骸的肩膀,阻止骸像要剝了他的內裡一樣將自己推進,也許骸想追求剎那接近死亡的快意,也許骸從來不想活得有意義,誰知道骸在想什麼?骸又怎麼可能透露情緒,除了各種幅度跟亮度的笑容之外,他不過是一團有溫度的霧氣。
雲雀想揮拐打壞過於安逸的氣氛,骸緊緊交纏的身體卻不讓他如願。
他聽見骸。
像從他的身體深處發出的聲音,像透明體液緩緩溢出。
「如果我說---」
雲雀想也沒想的仰起身子,用唇封住了骸的唇。
除了彼此的身體,一切感官失去意義。
<i><b>鳥兒拼命拍打籠子。</i></b>
骸摟著雲雀的纖細腰身再度把他按倒,胸膛貼合著,心臟的搏動清楚非常,就連喘息的空隙都能感覺,失控迷亂的熱情隨著血液流遍全身。
隔天雲雀醒來了的時候,骸已經走了。
雲雀照常生活,偶然會在黑頭車的停停走走間,瞥見街頭紅澄澄的愛心符號,還有一些從前女學生攔下他會送出的各種禮物廣告,比起那些青春的往事,雲雀總會更容易想起那晚骸抱著他的心跳。
骸不把黑手黨的廝殺當一回事,從不害怕死亡,沒有想過孤獨終生的下場,但他想過親身挑戰那個故事的詛咒,去愛一個人。
雲雀問自己,他有勇氣去挑戰嗎?
愛上一個人,等待對方相同的心意和答覆。
不然,不然---
那跟現在他的生活有何不同?
不過是一個人過下去。
<i><b>鳥兒撞開柵籠振翅而去
成為牠自己</i></b>
骸回來的詳細信息只發送給並盛的電腦主機,一如眾人猜測,只有雲雀知道骸的下落。
無處宣洩的怒氣,無人可打的空閒讓雲雀提早到達了骸信息指定的地點,他從來沒有活得這麼無趣過。
他想見到六道骸。馬上。
還好骸也是這麼想,從雲雀背後悶不吭聲的抱緊了他。
明天的彭格列依然會照常運轉,首領會好聲好氣的拜託他接下最困難的任務,獄寺會搶著在他之前努力表現,山本仍然一臉無所謂的護衛著首領跟獄寺,至於其他人……
雲雀想不了那麼多,他只能想起骸。
骸擁抱他的手臂像是平分地球的經緯,讓他只能仰望身後美麗的讓人忘記了邪惡跟悲傷的臉龐。快樂痛苦都為之凝固的笑容。
「我想了想那個故事,編得還不夠好,『我愛你』這三個字實在太無趣了。」
「是啊,蠢透了,」
漆黑鳳眼不改冰冷。
雲雀回答。
「像你這樣會說『我愛你』的混蛋應該全部咬殺…
唔!唔…………」
從前,他們打成一團,現在,他們站在一起,未來,等這個終結孤獨的長吻結束再說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