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原作沒有奶奶的生日,就和恭彌一起過了=v=
接續”雀紅帽”的設定(請見右方資料夾:骸雲絮語>6Q18雀紅帽)
我想很多人都見過我,在你們小時候,準確的說,是你們願意聽童話故事的時候。
我是一隻住在並盛森林裡的野狼,平常生活還挺愜意的,只要照著童話定律,追逐三隻奔逃的小豬,裝作狼狽的被打敗,捉弄迷路的行人,甚至把他們拉到森林深處一飽口腹之慾,就能獲得童話王國的糧食跟補給,在這裡住得舒舒服服的。
但是我爺爺斯佩多才不吃這套,他叉著腰說,他才不在乎糧食跟補給,你們通通收回去也沒關係,他真的是這麼說的,狂妄的口氣讓包圍我們住家的童話王國侍衛隊笑得前俯後仰,即使從馬上摔下來還是笑個不停。
最終侍衛隊們捧著摔腫的臉,臉色一沉,斯佩多把我護在身後,冷笑以對。
「斯佩多,別忘了你對童話王國的義務!」
「Nufufu~~少逞威風,快從我面前消失!我樂得清靜!」
「切!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私下違反了甚麼---」
「有本事就在我孫子面前說出來,我保證一秒內咬斷你的喉嚨。」
侍衛隊咕噥著散去,斯佩多是認真的,我看見了那一瞬間他露出的獠牙。
斯佩多前陣子常常不在家裡,為了避免挨餓,我得學著在森林裡尋找食物填飽肚子,如果他趁那段時間做出傻事是很有可能的,但斯佩多得做到甚麼程度,才會讓侍衛隊包圍我們冬菇造型的房子?
難道他吃下的人類超過故事預定的數量?
不可能,我記得他回來的時候身上沒有半點血味,倒沾著一些糕餅的甜味,以及陌生的某種香氣,作為一隻野狼,要違抗天性不再吃人,除非是找到了更加美味的替代食物,斯佩多腦子可精著,沒可能變成一隻素食的兔子。
我曉得森林裡並不只有我們和那些固定和我們搭檔的生物,童話王國裡散居著許多作者捨棄的角色,被改編的陌生橋段仍然在王國的背面居住著,就連我這麼吃得開的人氣角色都未必認得幾個,但我很肯定斯佩多一定是遇上誰了。
因為故事都是這麼寫的嘛。
我耐心等待著答案揭曉,某個晴朗的午後,我尾隨斯佩多出門,來到童話故事的背面(果然被我猜中了),他在湖邊的草地躺下,故作瀟灑的望著天上的雲朵,我想他是在等待著和他見面的對象,結果讓我大吃一驚,並不是建造糖果屋的巫婆,也不是需要幫手捕獲獵物的屠夫,而是一個人類。
一個俊秀的男性人類,穿著樣式拘謹的長風衣,髮色有如月光,手肘下夾著一只飄散食物香氣的籃子和一本奇妙的物品,來到草地邊,斯佩多笑了起來,那不是童話裡的野狼該有的笑法,我想起侍衛隊的威嚇,心裡隱隱不安。
斯佩多看著男子的眼神不像是看著食物。
我很害怕。
除了童話定律之外的事,我們都不應該做,才能生活得長長久久,爺爺他一定懂。
男子從籃子裡拿出了圓形的小東西,應該是人類的糕餅,有空我得去找住過糖果屋民宿的那對兄妹確認是不是上回斯佩多身上帶著的味道,庫呼呼~~這回他可被我抓著了,男子靜靜看書,斯佩多在他身邊躺臥著看雲,吃著圓形小糕點,有時候斯佩多會自顧自的說一些我聽到厭煩的笑話,男子也沒有流露無聊的表情,優雅溫和的微笑著,看起來就像春天穿透樹葉的點點光芒。
男子很少說話,會跟野狼聊天的人本來就不多,而且他們除了尖叫跟辱罵(啊啊啊啊你別過來野狼快滾啊啊啊啊---)之外不曾對我們使用別的詞彙,這個男子能神定氣閒的坐在斯佩多身邊,必定不是普通人,我仔細看了看,他的腰間掛著一把銀色手銬,發出跟捕兔陷阱同樣的冰冷光芒。
我裝作甚麼也沒有看見的回到家裡,斯佩多雙眼發亮,哼著歌回來,發現屋內一片陰暗,這隻世界上最快樂的野狼終於想起了童話王國斷絕補給的懲罰。
「爺爺,沒柴火照明,在陰暗裡我們也看得見。」
「……快睡吧,明天我去幫你買巧克力糖。」
斯佩多翻身睡去,但我沒有聽見他慣有的鼾聲,我知道他在裝睡,在溫柔男子和溫暖柴火之間要做出選擇是很痛苦的,靈魂跟身體總有一方要挨寒受凍,特別是這個選擇裡牽涉到我,依賴他進食的小狼。
入冬了,我們的日子越來越難過。
雖然眼睛可以適應陰暗,但是挨餓的日子怎樣都適應不了。
斯佩多總是在湖濱和男子見面,吃著籃子裡的糕點,不再捕食任何生物,他的飲食習慣改變了我,從前我還會吃些小動物打牙祭,現在只能吃巧克力糖或是森林裡的磨菇,有時候肚子實在餓得受不了,我會在斯佩多睡著後溜出門去,尋找任何可以撫平飢餓的點心。
我餓得頭暈腦脹的某夜,遇見了那個黑髮男孩,他披著紅色斗篷,正在森林裡練習拋擲武器,亮晃晃的兩根棍子(我真的不知道那叫做甚麼)在夜裡看起來好像法國麵包,我顧不得危險衝上前去就是一咬,差點把我帥氣的狼牙咬斷。
男孩很快和我打起架,跟平常不同的是,他並不恐懼也不尖叫,每一拳都紮實的打在我犯餓的小肚子上,逼得我想就這樣把他可愛柔細的喉嚨給咬破,好好品嘗許久沒有體會過的血腥美味。
「狼有甚麼好的!?為什麼每次都要做司康餅給他吃!!
有一天他會吃了你啊!!!」
男孩的吶喊抑制了我的食欲,雖然他並非說給我聽,我卻更加好奇的聽下去,直到我情不自禁抓緊男孩的肩膀,將他抱在懷裡,唱起歌安撫他的情緒。
男孩冷冷啐了一口,提醒我跟他還是敵對的關係。
「別以為我會領情,我不是阿諾德。」
待男孩走遠,在樹叢後的斯佩多才現身,摸摸我的頭,用悲傷的表情說起了一個故事,前半段大家都聽過的,野狼想把雀紅帽的奶奶當作晚餐,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插曲。
「阿諾德並不是戴著老花眼鏡跟睡帽睡衣的奶奶,而是一名青年,
他撒在門外的司康餅有毒,我嚐了一口就倒下---」
我津津有問的聽著,想像著他們的相遇。
阿諾德為什麼不殺他?
我想,這就跟斯佩多不吃阿諾德是一樣的。
他們找到了足以違抗童話定律的力量,也許是很微小的事物,像他們並肩而坐的草地,親手做的無毒司康餅,靜靜翻閱的書頁,無視其他人目光也要在一起的決心。
我想起斯佩多望著天空的陶醉表情,我想他一定很想看著孤高雲朵般高傲又溫柔的阿諾德,很想要拉住他的手,為他收斂起駭人的獠牙,給他一個溫柔的吻。
「爺爺,我們一起去童話王國背面找個新家,
這樣你出門約會也方便些。」
斯佩多充滿掙扎的看著我,我知道他始終顧慮我。
「可是這樣一來,你就不能被童話故事收編,孩子們就不會認識你了。」
「沒關係啦,爺爺---」
(我只要雀紅帽認識我就夠了。)
我沒把最後一句說出來,拽著斯佩多的手進屋,阿諾德親手做的司康餅是甚麼味道,我不斷想像著,做了一個好夢,在夢裡斯佩多他對阿諾德……
我不能現在說,我要留著和雀紅帽說。
『從前從前,有兩個童話世界的叛徒,得到了無法敘述的幸福----』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