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奔上天台的斯佩多,趕緊將掩藏好的武器拿在手上,胸口熱得喘氣連連,天哪他該怎麼使用這個?他應該多問幾句的,光是看到它的亮眼裝飾就沒細想接下來的步驟,暗自譴責自己沉不住氣的斯佩多,將長柄握在手中試圖揮動。
比他想像的更為順手,如果它沒有特殊能力,至少也能以長柄打擊敵人,更不用說刻意磨利的彎月刀鋒,隨時會切出一道血色。
斯佩多低下身子迴避身後的追殺,視線正好對著天台之外最迷人的風景,威尼斯的湛藍水面盈滿視野,雪白霧氣隨著夜色蒸騰而上,霧彷彿能讀透他的心思,朝著斯佩多的方向襲來,像傳說中的神秘生物,為了命定主人的出現而躁動。
它們是為了我?
斯佩多以右腿蹬上石牆,給了身後敵人一記結實迴旋踢,這個招數還是他某次想要從背後抱緊阿諾德的時候親身學會的,受用得很,但用體力應戰並非長久之計,他得盡快學會這把鐮刀的使用秘訣。
斯佩多,相信自己。
斯佩多從霧中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霧氣慢慢凝聚成阿諾德的樣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霧能讀懂他的心思,給予他將想法實體化的力量,源源不絕的力量不斷滲出,斯佩多的身體得到更為年輕的力量,心思碰觸到幾十年後的時光,他在時間軸裡任意穿梭,他讀懂每一條皺紋的來由,也能理解每一吋笑容的喜悅。
想像力和表現力到達極限,像長出了翅膀任意飛行。
霧氣包圍斯佩多形成一個圓,鐮刀受到這股奇異力量牽引,漸漸發出光亮,斯佩多全身充滿強烈的突兀感與欣喜,斯佩多雖然沒看太多神話故事,也能感覺自己呼風喚雨,成為神祇不過如此快意自在。
Sivnora從沒見過這般異象,被他圍捕的人往往沒有抵死反抗的勇氣,斯佩多的從容應對像是陌生火種,燃起Sivnora漫天大火般的憤怒,這正是他現在最需要的,一個夠正當能夠就地解決斯佩多的理由。
僅僅只是因為他生氣,有何不可?他可是黑手黨!!
Sivnora大笑,他可不是會為了毛頭小子佯裝壯膽的舉動嚇倒,實際動過手之後才能分曉,吸足了一口氣的Sivnora決定先行動動作取得優勢,就算那小子手上的傢伙有點厲害,也得打退他才行!
Sivnora作勢往前一大步,斯佩多敏捷流暢一腳蹬上了天台,站在高處的他俯視底下的對手,眼神淒厲,有隻灰白梟鳥從他背後悄然停靠在肩膀上,一人一鳥同仇敵愾望著Sivnora。
Sivnora感覺得到斯佩多有所變化,並非虛張聲勢,Sivnora瞇起眼睛看著在斯佩多身邊凝聚的霧氣,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有如此大的變化,難道連霧也站在斯佩多那邊?
這可能嗎??
怎可能這世界都站在彭格列那邊??
Sivnora仰望漆黑夜空,一顆星星都見不著,站在命運分水嶺上的感受很奇妙,彭格列之於他一直是個懸在心上的首要排除目標,為了擴張勢力範圍他什麼都願意做,哪怕是被指為盜用名號也無所謂,Sivnora從來不覺得黑手黨該是救濟貧苦的慈善單位,當他第一次聽到Giotto和他為人傳誦的善良只想大笑,天哪!Giotto真以為他能拯救整個義大利??
善良並沒有不對,但公平只是個抽象概念,它很難真正實現,Sivnora只能盡可能公正:保障付款客戶的安全,把原本該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悲劇轉到其他人身上,他自認價格公道且辦事具有效率,他無論如何想不明白Giotto那幫人怎麼不會想到商人的營利方式,非要背個道德標語的重量在身上。
如今他明白了,高貴的信念需要相對應的人格去支撐,彭格列並不是嘴上說說就敷衍了事的一群烏合之眾,他們真的相信他們的作為能夠讓世界變得更好。
Sivnora有種直覺,不知從哪裡來的力量也在暗中幫助著彭格列,如果他們對於冒用名號這事輕輕放過,那麼也不會有這趟威尼斯之旅,不會有長夜裡的惡鬥,不會有安德烈大師的犧牲,不會有那把美麗的鐮刀,更不會讓斯佩多的力量覺醒。
霧之守護者的力量能有多大?
Sivnora憑著本能將火球投擲出去,先試試斯佩多和那把武器的反應再說,犯不著一下子就使出全力,Sivnora直覺即使投擲再多球也不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除去斯佩多可能隱瞞實力的可能性不說,他能否打擊對手也是問題。
斯佩多的鐮刀輕輕一劃,火球就像待收割的麥子般倒下了,速度之快連眼睛都來不及眨就醫晃而過,Sivnora驚訝之餘恨恨的想著如果他們不是敵人就好了,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招攬斯佩多的念頭又浮現了一次。
而且不會只有這麼一次。
如果能把這樣的人才延攬在身邊該有多好?Sivnora無法放下這個念頭,以他的強大執行力加上斯佩多的幻術能力,再加上阿諾德的情報強項,光是想想就要得意的笑出聲來。
會有那麼一天的,他對義大利的想法比Giotto的理想化更貼近現實,到時候斯佩多和阿諾德的想法也會有所改變,到那時再站在同一陣線吧,現在只能接受眼前的對峙,然後,努力不要死。
「我討厭殺人,也不喜歡打架。」
斯佩多用輕柔的嗓音說著簡單的話語,每個字對於Sivnora的耳廓都是無情敲打,斯佩多肩上的梟鳥張開巨大雙翅,那畫面優美得讓Sivnora想起未遭火災之前的鳳凰歌劇院,他們值得整面大理石浮雕的回憶。
如今石雕上的人物朝他緩緩走來,Sivnora周圍的空氣有些震動,或許是因為霧氣進逼,也能是梟鳥振翅而起的風阻,斯佩多悄聲低語,牠騰空而起,巡視著附近每一座屋頂。
他想找阿諾德?
年輕人的心思真單純啊。
「雖然我不喜歡這些事,卻還是有不得不動手的時候。」
斯佩多面容沉靜,單手握著巨大的鐮刀越走越近,像是死神的形態,但天底下有這麼俊美年輕的死神嗎?如果神祇要向人類宣讀決定大約就是這副表情,不當成對手般的輕鬆談吐,慵懶高傲卻教人生不了氣燄,被無視也是天大的福惠。
「我們就好好打一場吧,在其他人打擾我們之前。」
斯佩多靈巧的向屋簷衝去,靈巧翻過天台的矮牆,腳步落在隔壁空蕩頂樓,小心的「沒有踩壞陽台種植的小花小草,他配置的武器足以毀滅嬌弱的她們。
Sivnora隨後跟上,壓根沒觀察腳下踩的是甚麼,一腳泥濘腳步遲緩好不容易站定,定經一看髒汙的鞋底黏著幾朵花瓣,要不是斯佩多責難眼神牢牢盯著他鞋底,他還無從發現,一如往常的粗魯自大。
「真不敢想義大利落進你手裡會如何。」
「也許義大利就是需要我這樣的人踩死幾隻蟲子?」
暖身的挑釁結束了,Sivnora維持先展開攻擊的節奏,他雙手拋出的火球比之前更巨大,要是拋在人身上,後果難以設想,Sivnora加快跑步速度,如果斯佩多的回擊比他想像得更快速,他就必須加大攻擊範圍和頻率,讓斯佩多疲於奔命,接下來是持久戰了,論實際對戰的經驗,他可是豐富多了!
Sivnora奮力擊出的火球宛如煙火四散照亮斯佩多頭頂上的黑暗,接著下墜切割出不同的軌跡:有幾株被火星點燃的小樹跟花梗迅速變成小火把,也有幾朵火球落下了路面,擊中了擠在路上的好奇觀眾,斯佩多跑了起來,他不知道如何將霧氣一分為多去擊落火球,它們源源不絕從Sivnora手心灑落,這麼長時間的消耗體力也不會疲憊?
得想個法子拖住他才行。
斯佩多高舉刀柄,將它旋轉起來,很快將霧氣旋轉成了一道高聳風牆,保護他不受到火球侵襲,幻術可以在臥底或情報交換時發揮作用,實際對戰還是得靠體魄的強健和頭腦反應,前者他或許鍛鍊不夠,後者他充滿自信。
他可是戴蒙斯佩多。
斯佩多像溜冰般的輕快左右擺動身體,配合身體律動揮舞著鐮刀,俐落製造出對流的強風,任強風像在空中游移的龍竄出風牆,緊緊噬咬著敵人的每一根神經。
或許他必須真的動手解決掉Sivnora。
必須手染血腥才能擊退Sivnora。
他再也不能全身而退。
斯佩多彷彿著了魔將鐮刀筆直朝著Sivnora的方向探去,強風幾乎讓Sivnora停止了呼吸的能力,突如其來的輕脆聲響中止了斯佩多的動作。
那是一枚銀色的手銬,像打招呼般和善扣住Sivnora的雙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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